豹子

注册

 

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

女性庙堂宗教水浒传里崩塌的三重世 [复制链接]

1#
白癜风早期能治愈吗 http://m.39.net/pf/a_4778971.html

少不读水浒,老不读三国

一部《水浒传》,写不尽的快意恩仇、啸傲江湖,一部《三国演义》,道不尽的天下英雄、雄图霸业,为什么会有“少不读水浒、老不读三国”的说法呢?

在四大古典文学名著中,我最先看完的是《西游记》,一直在看的是《红楼梦》。看完后还想再看一遍的却是《水浒传》和《三国演义》。

尤其是《水浒传》,从上小学时开始读这本书,一直看到现在,几十年了,几乎每年都要把它翻出来读一遍。如果问我对这本书的感觉,我觉得最恰当的说法是:这是一部有“成长性”的书。

什么是“成长性”?你十岁的时候读,能看到替天行道,你十五岁的时候读,能读出叛逆洒脱,你二十岁的时候读,能学到权谋智慧,你三十岁的时候读,能知道进退利害。

这部书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会“成长”。它会随着你的人生阅历和年龄阶段,带给你完全不同的感受和思考,与其说是一部小说,不如说它是一部人生指南。《水浒传》不会因为岁月而失色。

年少时候读水浒,掩卷之余,羡慕的是里面武艺高强、直取仇人首级的武松,憎恶的是懦弱无能、屈就雌伏的林冲,痛恨的是祸乱朝纲高俅。

但是,当有了一定的阅历和思考之后,看到的却是一个崩塌的现实世界。

从《水浒传》整部书来看,粗看甚是疏漏,尤其是其中的官职、情节等细节,很多与宋时的实际情况有着极大的差异,那么,是不是施老先生生编硬造、凭空臆想,或者是笔力不够,无法驾御这么宏大的篇章呢?

当然不是!无论是此书的世界观,还是文学价值,还是构架能力,包括章回设置,都是相当严谨而小心的。甚至我们可以说,施耐庵写的“并不是历史上宋朝”,而是构建一个“虚幻的现实世界”。

从创作的角度来讲,构建一个世界,是为了投射现实,我在《水浒传》里看到的,是作者对现实深深的无奈与悲凉!而其中,庙堂、女性和信仰的堕落,是贯穿整部书的主线!

我爸是高俅:庙堂的堕落,谁是罪魁祸首

高俅是整部书的灵魂人物,梁山好汉聚义的开始,就是始自高俅。第一个深受其害的,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

高俅与王进本身无怨无仇,他之所以要迫害王进,是十几年的一场恩怨。那时候,高俅正“青春年少”“飞扬跳脱”,是个精力旺盛的“叛逆少年”,喜欢舞枪弄棒,也许是自我膨胀吧,他去撩拨时任八十万禁军都教头的王升!

王进谢罪罢,起来抬头看了,认得是高俅;出得衙门,叹口气道:“我的性命今番难保了!俺道是甚么高殿帅,却原来正是东京帮闲的圆社高二!比先时曾学使棒,被我父亲一棒打翻,三四个月将息不起。有此之仇,他今日发迹,得做殿帅府太尉,正待要报仇。

高俅可能低估了王升!他没有料到,大宋朝一个禁军教头居然有如此武功!只一棒,高俅被放翻。在床上躺了小半年!

高俅只是个破落户,是如牛二这般的地痞流氓,专门欺负善良、挑唆事端、帮闲谋利。无论是武功,还是社会地位,他永远惹不起王升这样的强人,然而,命运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高俅曾经把王员外的儿子带到勾栏瓦舍里去玩耍,被告到开封府驱逐出境,在外面厮混了几年,居然碰到天下大赦,得以回到京城。

更在机缘巧合之下,攀附上了小王都太尉,因为一手蹴鞠绝技,被端王看中!数月后,皇帝驾崩,端王被拥立为皇帝。高二也就变成了高太尉!

宋朝的太尉,是武职的顶点,管天下所有的将官兵马和武事。高太尉上任的第一天,就意外地碰到了王升的儿子王进。王升早已经逝世,高俅就将这笔账父债子偿,准备收拾王进,最终逼得王进远走高飞,去了延安府。

第二个倒霉的,却是王进的同事林冲。高俅与林冲没有任何仇怨,可谁让林冲有个漂亮老婆呢?高衙内在相国寺巧遇林娘子,拉开了让林冲家破人亡的序幕。

当时林冲扳将过来,却认得是本管高衙内,先自手软了。高衙内说道:“林冲,干你甚事,你来多管!”

林冲是何等人?八十万禁军教头、江湖人称“豹子头”,一身武艺在江湖上罕逢敌手,哪怕是十个高衙内也抵不过他一根小手指。却因为“我爸是高俅”,手先软了!

其后,林娘子被陆谦诓到家中,林冲得知真相后破门而入,那高衙内跳窗而逃,林冲如果此时追上去,以他的功夫难道还追不上一个被酒色淘空了身子的浪荡货?可林冲根本没有追,他不敢!

最终的结局是:林冲被发配沧州,家破人亡,最后上了梁山。

以王进和林冲的武艺,是军中难得的高手,如果用在疆场上,那就是一等一的锋将,可因为高俅的一己之私,被逼出了体制!

整部书中,高俅就是一个阴险毒辣、胸襟狭窄的小人!而且,高俅不是一个人,整个朝堂上,都是如高俅这般蝇营狗苟、欺上瞒下、陷害良善的货色。

《水浒传》中的朝堂,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既无进取之心,又无生机与活力,把那忠臣良将逼得落草为寇,这样的庙堂,哪里还能为江山社稷倾其力?为黎民百姓谋其利?

大家都把矛头指向了高俅。问题在于:一个无武艺、无见识、无胸怀的破落户,能够得居高位,不正因为他是皇帝的球友吗?

那徽宗用人,向来不看才学高低,只看关系远近,他一旦登基,哪怕是高俅这样不学无术的,也能够鸡犬升天。高俅能够飞黄腾达,正是因为他的任人唯亲!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然而,以作者所处的那个年代,他能够直接将这层意思写出来吗?如果写出来,不仅书籍无法留存于世,只怕早已经被抄家灭族了!

再腐朽的封建王朝,也是上承天命的正统!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统治阶级的利益都是一致的!正是因为看透了这点,施耐庵才以高俅为靶子,以曲笔描绘了这样一个黑暗、腐朽、绝望的宋朝官场!

王婆:混迹在市井中的老鸨

对于西门庆来讲,那是个惬意的暖冬,当他路过武大家楼下时,潘金莲手里的叉竿正好掉到了西门庆脑袋上!

又回过脸来看时,却是一个妖娆的妇人,先自酥了半边,那怒气直钻过“爪哇国”去了,变作笑吟吟的脸儿。

西门庆是阳谷县的破落户财主,生平最是贪花好色!一见这潘金莲,立刻就惦记上了!潘金莲已经嫁人为妇,有着礼教大妨,西门庆想要接近潘金莲却是不容易。

这时候,王婆出现了!

王婆是武大的邻居,日常多有交往,称他为“王干娘”,可见关系还挺亲密。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可这近邻,却转眼把武大卖了!

王婆就是市井间常见的势力小人,眼里只有权势富贵,更有一双毒辣的眼睛,西门庆朝她屋里一坐,一开口他就知道西门庆要的是什么!

王婆哈哈笑道:“好教大官人得知了笑一声。他的盖老便是街上卖炊饼的武大郎。”西门庆跌脚笑道:“莫不是人叫他三寸丁谷树皮的武大郎?”王婆道:“正是他。”西门庆听了,叫起苦来,说道:“好块羊肉,怎地落在狗口里!”王婆道:“便是这般苦事!自古道:‘骏马却驮痴汉走,巧妇常伴拙夫眠。’月下老偏生要是这般配合!”

“骏马却驮痴汉走,巧妇常伴拙夫眠”是民间俚语,通俗地讲就是“好白菜让猪拱了”。王婆这说句,充满了市井间的智慧——进可攻,退可守!

这句话传达的第一层意思就是:潘金莲对婚姻不满!闺中寂寞!第二层意思是:想要勾搭这个妇人,我有办法。第三层意思就是:要好处!

王婆道:“若是大官人肯使钱时,老身有一条计,便教大官人和这雌儿会一面。只不知官人肯依我么?”西门庆道:“不拣怎地,我都依你。干娘有甚妙计?”王婆笑道:“今日晚了,且回去。过半年三个月却来商量。”

西门庆对潘金莲“一见钟情”,正愁无法得手,王婆却为他打开了一扇门,无非就是花点钱嘛!在王婆的谋划下,西门庆得偿所愿,和潘金连勾搭成奸!

那么,王婆为什么这么热心地帮助西门庆呢?

首先,西门庆是阳谷县的富户,手里有钱!这件事成了之后,王婆从中得了不少好处!这是为“利”。

其次,市井虽然不比庙堂,却依然有阶层的存在,有鄙视链的存在,平时,阳谷县的上流人士西门庆哪会用正眼看那王婆?如今却因为潘金连的关系,对那王婆干娘前、干娘后地叫着,让王婆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再者,王婆的心里,何尝没有对金莲的嫉妒、对西门庆的羡慕、对武大的鄙视?让西门庆爬上了潘金莲的床,满足了王婆内心隐秘的欲求!

这样一个混迹在市井间的女人,心里从来没有与人为善的念头,全是晦淫晦盗的脏事,他们的人生没有希望,他们希望这世界和他们一样堕落。

那婆子吃他这两句道著他真病,心中大怒;喝道:“含鸟猢狲!也来老娘屋里放屁辣臊!”郓哥道:“我是小猢狲,你是‘马泊六!’”那婆子揪住郓哥,凿上两个栗暴。郓哥叫道:“做甚么便打我!”婆子骂道:“贼猢狲!高做声,大耳刮子打你出去!”

在西门庆面前,他巧言奉承,在郓哥面前,他牙尖嘴利,泼妇的形象跃然纸上!这和青楼中势利的老鸨又有什么区别?如果仅仅是促成奸情,王婆也只占得个“坏”字,但是,当西门庆想与潘金莲做长久夫妻,王婆教唆西门庆下毒弄死武大郎时,就不仅仅是“坏”了,而是“毒”。

王婆道:“如今这捣子病得重,趁他狼狈里,便好下手。大官人家里取些砒霜来,却教大娘子自去赎一帖心疼的药来,把这砒霜下在里面,把这矮子结果了,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的,没了踪迹,便是武二回来,待敢怎地?

王婆教唆西门庆,趁着武大生病,每天都要吃药的机会,将砒霜下在药中,毒死武大!这正是西门庆想要的,他却借王婆的口说了出来!最终,武大中毒身亡,这个没有伤害过任何人的老实人,结束了自己卑微的一生。

“永恒的女性,引领我们上升”。歌德《浮士德》

在华夏五千年文明中,翻开任何一部文艺作品,都有对女性的美好描写。替父从军的花木兰、三迁其居的孟母、持剑杀贼的谢道韫、劝夫进学的乐羊子妻,无论他们出身贫富贵贱,都以其才华、品德为世人著称。

可是在《水浒传》中,所有的女主角没有一个正直善良、大气勇敢的,都是心狠手辣、心思阴毒的“变态”。

那妇人道:“好却是好,只是奴手软了,临时安排不得尸首。”王婆道:“这个容易。你只敲壁子,我自过来相帮你。”

潘金莲,原本也是个可怜人,可她与善良的武大生活了这些年,没有生出一点悲悯之心,当王婆建议她毒死武大时,她不是“干不干”的问题,而是担心自己“干不好”。一个女人,对自己体贴如己的丈夫正病在床上,她却和别人研究怎么毒死丈夫,读到这一节,怎不叫人心里发寒?

除王婆、潘金莲之外,还有贪财蛮横的阎婆惜、飞扬跋扈的白秀英、全家被杀却委身于贼的扈三娘、卖人肉包子的孙二娘、红杏出墙的潘巧云、贾氏!

在《水浒传》中,女性的整体形象是“崩塌”的,探究施耐庵污化女性的原因,与其说可能受过女性严重伤害的施耐庵对女性“恨之至此”,倒不如说,他是在暗指世间伦理道德的堕落。

贾府中的焦大说,这满府上下,就门前的两个石狮子是干净的。这句话用作水浒的注解。

一个世界最基本的伦理道德的崩溃,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作者并没有言明,却更能引起读者的深度思考!

裴如海:世间最后一块净土的沦落

当市井、庙堂都相继沦落之后,剩下的只有佛道之间的清静地了。然而,这最后的清净地,也没有逃过作者的刀锋之笔!

那妇人拿起一盏茶来,把袖子去茶钟口边抹一杯,双手递与和尚。那和尚连手接茶,两只眼涎瞪瞪的只顾那妇人的眼。这妇人一双眼也笑迷迷的只顾睃这和尚的眼。人道“色胆如天。

潘巧云原本是嫁与王押司,王押司逝世后,她又嫁给了病关索杨雄。偏偏中间又出来个裴如海!两个人一见面就“说起了风月场上的黑话”。

那妇人“袖子去茶钟口边抹一杯”,男女有防,更何况裴如海是出家人,这不是挑逗是什么?如果裴如海是个正经出家人,应该双手合十告罪,然后悄然离去。然而,裴如海却“心领神会”,欣然接过茶之后,两眼看着那妇人,那妇人也看着他,两个人一下子对上了暗号。

这裴如海一个出家人,却对风月场上的勾当如此熟悉,做起来驾轻就熟,这岂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然后,那裴如海的表现,就更不像个出家人了:

那贼秃一头念经,一头趋到淫妇前面。这淫妇扯住贼秃袖子,说道:“师兄,明日来取功德钱时就对爹爹说血盆愿心一事,不要忘了。”贼秃道:“做哥哥的记得。只说‘要还愿也还了好。’”

两个人对上了眼之后,这是准备有实质性的接触了,是找个理由去报恩寺里幽会!用酒灌醉了潘公之后,裴如海终于原型毕露:

那淫妇一者有心,二来酒入情怀,不觉有些朦朦胧胧上来,口里嘈道:“师兄,你只顾央我吃酒做甚么?”贼秃低低告道:“只是敬爱娘子。”淫妇便道:“我酒是罢了......”贼秃道:“请娘子去小僧房里看佛牙。”淫妇便道:“我正要看佛牙了来。”

佛门子弟,竟然作出此等之事,这世间可还有一分清静之地?那裴如海主持的报恩寺,却是报的什么恩?潘巧云和裴如海的丑事,被那石秀看在眼里,告诉了杨雄,没想到潘巧云反而诬陷石秀调戏他,导致这一对兄弟反目!

幸亏,石秀是个精细的人,夜晚杀到了报恩寺,将裴如海干掉,最终,杨雄与石秀在翠屏山将潘巧虐杀!

那么,作者为什么偏偏设置了裴如海这个出家人的角色呢?宋朝解除了晚唐及五代对佛教的压制和打击之后,佛教大兴。如果单论繁盛程度,宋朝未必比唐朝强,但是,宋代佛教有一个突出的特点:那就是平民化、草根化、世俗化。

宋代佛教的修行,不再是贵族的专享,需要极其严苛的修行条件,以经院为主要形式的佛学,开始走入市井之间,更深地渗入到宋朝百姓的社会生活。

这种宗教与世俗的相互影响和渗透,既为平民提供了“实实在在”的修行途径,同时也受到了世俗的影响。不事生产、接受百姓香火供奉的出家人,也出现了裴如海这样的败类。

书中除了裴如海之外,还有一个出家人是生铁佛崔道成。生铁佛原本是山贼,和飞天夜叉丘小乙占了瓦罐寺,打着出家人的幌子为非作歹、祸害周边。最后被鲁智深和史进连窝端!

从小说的人物设置来看,生铁佛确实是个假扮的出家人,但作者有更隐晦的指向:出家人一身袈裟,可谁知他们肚子里面是什么?

而且,从寺庙的名字来看,“瓦罐”二字,何其卑贱,比起相国寺、报恩寺、白马寺这样的名字,高下立判。而作者的写作意图也就渐渐明了了。

当人间的最后一块净土也沦陷时,这个世间还有什么是善良人的立足之地?林冲、卢俊义、王进、杨志……这些原本可以有一番作为的好汉,为何最终都走上了落草为寇的道路?他们竖起替天行道的大旗,最终走上了反体制、反主流的道路,这其中是否有作者更深刻的寓意?

而替天行道的大旗,行的又是什么道?为何梁山好汉最终又回归了大宋的体制和主流,回归之后的下场却又如此悲惨?最终落得个风流云散的结局!

施耐庵并不是枯坐书斋,不食人间烟火的书呆子,他走遍四方、体验人间疾苦,对这个社会有着深深的失望无无奈,最终借一部《水浒传》,在英雄的刀锋与梁山招展的大旗下,诉说着无限悲凉。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如果仅仅是控诉这世间的黑暗与腐败,描述着庙堂、女性和宗教的堕落,《水浒传》在文学史上绝对没有今天这样的地位!

我们看到,在势利的市井之间,还有武大郎这样的忠厚之人,还有何九叔这样卑微却心存善良的人。在险恶的江湖之上,还有燕青这样的重情重义的兄弟。在黑暗的官场上,还有种家军这样为国戍边的忠直之士!在生死间,我们看到了林冲的爆发!

当手拿大凶之器的花和尚和杀人无算的行者,两个杀伐一生的“假和尚”,最终坐化于六合寺时,是不是也在隐喻着什么呢?

《水浒传》的世界固然黑暗,却总是有人性的光,在温暖着这个悲凉的世间,也许生存的意义就在于此吧!

分享 转发
TOP
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