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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芒星与骡子强人何谓民主何谓一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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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印书馆在年编纂的《共和国教科书》中高小部分开篇第一课即是讲解国体与政体,有云:“国体有二,曰君主,曰民主。君位世袭者,是为君主国,不置君位,由人民公举总统者,是为民主国。政体有二,曰专制,曰立宪,政权由一人或一部独揽者,是为专制国。政权分为数部者,是为立宪国。”而今侃侃而论专制与民主者显然未读高小教材。又云:“立宪国之政权,大抵分为三部,立法属于议院,司法属于法院,行政属于政府,各有权限,一切以宪法为断。世界各国,有君主立宪,有民主立宪,各因其历史而异。惟君主专制,不适于今日之世界,几无复存者矣。”也就是说,宪政才是根本,民主不民主的其实没太大所谓,形式而已。

再看实际上这个世界国家创设最多的二十世纪,也是大殖民数百年的高潮之后兴起的独立高潮,在这个时期我们姑且称之为独立时期,或是强人时期。当然,独立运动最高潮是伴随着冷战而来,所谓强人政治的不断涌现,其实亦是冷战的结果。冷战按照布热津斯基在《大棋局》中的解构,就是世界为棋盘,棋手只有两人,其他所有国家无论为王为后,是车是卒,皆是棋子,动来动去无外乎是棋手的摆布而已。当然,而今所谓多元者也无外乎是多了几个棋手罢了。在这种格局下,尤其是新兴独立国家自觉站队也好,被站队也罢,最后演变成一个党一个领袖的强人政治在所难免,叫总统叫领袖叫红太阳都无所谓了。

根据网上资料,我大致整理了一个强人表格如下,错漏和主观问题都有很多,但仍可大致看到一个概貌。

先看看欧洲,社会主义国家不必说了,熟悉的斯大林、勃列日涅夫,还该算上后来的三驾马车,如果他们不是早早就挂了也都会是一直执掌权力的人,尤其可惜的是安德罗波夫,这个以后再提。东欧国家有代表性的霍查和齐奥塞斯库,实际上东德的昂纳克也应包括。南边是不结盟运动的领袖铁托同志。西欧不光希特勒,还有弗朗哥和萨拉查控制着两牙。戴高乐作为法兰西第五共和国的缔造者二次上台之后,实际上已成为法国二元政治下实际的统治者,直到五月风暴后下台。白俄罗斯的卢卡申科,算是苏联时代的遗物之一,他统治下的白俄罗斯几乎成了苏联唯一的延续,他是白俄罗斯人民的“爸爸”,也是西方眼中欧洲最后的“独裁者”。

接下来看看美洲。自由与民主的旗帜美国也有FDR同志上榜,上榜理由,连任四届总统直到死,心惊胆跳的美国人为此修改了宪法。海地一连串罪恶昭注的名字就不用多提了,拉丁美洲除了这些典型代表外,实际上贯穿整个冷战时期的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军人独裁的统治之下,为此英文专门有一个词叫Junta,在政治学里特指拉美军人独裁政府。

再来就是我们熟悉的亚洲。关于白头山血统的那一家子以及他对面的李家朴家毋庸多谈。东南亚如柬埔寨,在波尔布特之前的朗诺其实也没太大区别,之后的洪森更是执政至今。菲律宾在马科斯倒台之后也没有多大改善,而今领导人叫阿基诺三世这种名字就可见一斑。缅甸在此前文章中已有详细记叙,老挝年革命胜利之后的执政党叫老挝人民革命党,是社会主义国家。新加坡的“国父”后来的资政,一手建立了一党民主的李光耀也是个强人典型。那边的印度有尼赫鲁家族,英甘地、拉甘地都是尼赫鲁的子孙,与圣雄甘地没有半毛钱关系。中亚基本维持着苏联时代的格局,除了被散步变天的吉尔吉斯斯坦外,纳扎尔巴耶夫、卡里莫夫、尼亚佐夫、拉赫蒙这几位就是20年一贯制,从苏联一直统治至今。进入伊斯兰世界,无论是世俗的伊拉克、叙利亚,还是宗教氛围仍然强大的沙特,抑或是由世俗变为半世俗半宗教的伊朗,萨达姆、沙赫特、法赫德、霍梅尼、哈姆内伊这些名字想必也是耳熟能详。

最后来到重头戏非洲。除去一直在种族隔离到年的南非外,整个非洲几乎是清一色的强人政府或说独裁者遍地。有怀着远大抱负的恩克鲁玛、海尔塞拉西,有世界闻名的卡扎菲,有一门三“贤者”的纳赛尔、萨达特和穆巴拉克。还有一些外号如雷贯耳的“豹子王”蒙博托、“吃人皇帝”博卡萨、“暴君”阿敏。另外还有更加丧心病狂但是不太为人熟知的如赤道几内亚的恩圭玛。有已经83岁高龄,从年执政至今的喀麦隆总统保罗.比亚,也有不遑多让的92岁高龄,从年国家独立至今一直统治津巴布韦的穆加贝。也有子承父业的多哥埃亚德马家族,刚果金的卡比拉父子,加蓬的邦戈爷俩。还有政变来政变去,大权更迭却无损独裁制度的冈比亚、乍得等等。有曾经制造了震惊世界的种族屠杀的卢旺达、尼日利亚,也有还在震惊世界的苏丹王巴希尔。换句话说,你可以从北到南,也可以从东到西挨个看下去,一个个的查百科,也可以综合一点儿看一本叫《非洲国》的书,无论哪种方式最后都会得出一个印象,怪不得非洲现在是这样。

以上的大致描摹只是为了传递一个概念,那就是冷战可以说直接导致了在世界独立运动最高涨的时期,亚非拉的人民最终都被拖入了强人政治的结果,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当然,并不是说强人政府或者说强势政府不好,相对的,在刚刚独立不久,国家尚处在混乱的时期,强人政府可以建立秩序,在经济亟待发展的时期,强人政府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亚洲四小龙的腾飞就是在蒋经国、朴正熙、李光耀手里完成的。

但同时非洲的现实也告诉了我们故事的反面,就如美国人选择到了罗斯福,德国人选择到了希特勒一样,强人似乎是一种赌命的存在,一切皆看老天的脸色行事。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民主是一种很贵的东西,因为为了达到制约和平衡就需要大量消耗精力在妥协与选举上,当妥协变成了扯皮,选举已经来不及或是不能体现民意的时候,民众和政客们就会一起放弃这个负担,干脆不再管这些麻烦,而是“无脑”一把赌下去,选择一个强人来带领国家或是政府走出困境,从凯撒到希特勒都是一样。古罗马的共和体制中专门有独裁官这一项,就是在国家危难之时,两个执政官和元老院共同执政的体制已经无法团结政府和人民时就要任命独裁官,这独裁官的象征就是后代墨索里尼所复兴的束棒加斧头。然而独裁官的任期极其有限,最长只有一年,而且卸任后不能立刻再担任公职。很完美的想法,直到凯撒来了,说自己是终身独裁官。

西方制度的根源在于古希腊与古罗马,中国则有一套自己的由儒家纲常、科举制度、文官体系建立的政府结构。到了如今,中国的体系已经被打破,重新建立几无可能,因为体系之所以能够运转是因为它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复兴其中的一小块只能是东施效颦,邯郸学步,自己误会而已。那么西方体制按照上面所说,如果抛开先验性质的两分法来区别好与坏,去更加认真的考察他的制度与结果,就会发现宪政才是根基,民主还是君主并无所谓,独裁者之可怖专是因为他没有宪政之约束而成为专制所以可怖。

那么宪政就是一纸宪法可以解决的么?所谓一个他们搞了所以我们也要有的东西永远只是一张纸。魏玛的宪法写得不错,美国宪法不算完美,英国压根就没有这东西,最后君主、民主、独裁,都是一纸宪法带来的结果。据说美国的国父们对于他们的宪法非常悲观,认为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讨论出的这张纸很快就会被一个凯撒式的人物所终结。所以,最终决定所谓宪政的不是那张写得或好或坏的纸,而是更深层的东西。

托克维尔说民主就是贵族与平民共乘一辆马车,不要小看这个定义,甘地因为在火车上不能坐一等车厢最后领导印度独立了,美国因为黑人不给白人让座引发了平权运动,南非一直到年曼德拉当选才彻底废除了种族隔离,而全世界白人对有色人种,基督徒对穆斯林,这个民族对那个民族的种种仇视与偏见远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共乘一辆马车直到现在在很多地方也仍是一个梦想。这里的民主已经和西方宣传机器所说的意义不同,更多是精神是社会意识,而非一个所谓的制度,托氏乃在欧洲传播民主的源头之一,此乃本源之意也。所以说民主也好,宪政也罢,拘泥于一个名词或是一个概念未免会流于局限。在这个意义上,所谓宪政者其实也是一种社会的意识,如中国原来儒家之法理、伦常其实代表的是同一种东西。皇帝虽大却大不过祖制,祖制虽强也强不过孔子即是其理。永远有一个东西大过一时之政府,一个党派,一位领袖,才是宪政之核心,而让他成为现实者,却又有赖于整个社会之意识这种似乎虚妄却又现实的东西矣。

下面是随便的几个例子简要描述以管窥豹,关于非洲的事儿我们下次再讲。

(1)这枚币上的人物是莫迪博.凯塔,他是马里国父,也是非洲的社会主义大师,积极在新生的国家推行社会主义制度或者说苏联模式。年马里建国后他就是最高首脑,直到年,经济制度的失败导致他需要依靠强制手段维护自己的权力时,终于被不甘心为鱼肉的青年军官先一步政变推翻,幽禁到死。

(2)这枚币的人物就是著名的豹子王蒙博托,这个外号是由于他掌权后走到哪儿都会带着一个豹纹的帽子,据说和当时卡扎菲的袍子一样是各种国际场合的一景。蒙博托在年、年两次在中情局支持下政变,之后一直掌权,是美国人民和总统的老朋友,也是非洲三大暴君之一。这枚币发行时的年国家还叫刚果金也就是刚果民主共和国,与今天名字一样。而在年到年他被推翻为止,这个国家一直叫做扎伊尔。另外格瓦拉曾经前往扎伊尔加入到试图推翻蒙博托的反政府游击队中,而最后他的同志卡比拉在年终于赶走了豹子王,但不久他本人也被暗杀,如今刚果金的统治者是卡比拉的儿子,小卡比拉。

(3)最后这位是多哥总统埃亚德马,年、年两次政变,上台后统治多哥长达38年直到年去世,继任者是他的儿子。与其他凶暴和悲剧的独裁者不同的是他没有被暗杀、流亡,而是一直把持权力到死,在他治下的多哥虽然仍是最贫穷与不发达的国家,但尚且能够生存,在冷战时期也能依靠外援获得一定喘息。随着冷战结束,多哥的经济也随之恶化,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但最后埃亚德马的政权却没有垮台,甚至还顺利移交给了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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